十二

在茶花消失之後維青的病房終於迎來真正的平靜,就這麼迎來早晨刺眼的陽光,時序已進入七月陽光來的早又強,即使有一層窗簾密密的封住窗戶,陽光依舊是能夠找出一絲空隙給鑽進來,輕輕地刺著維青這半夜行性動物敏感的眼皮。

 

我刺,我刺,我刺,隨著旭日東昇的腳步刺激的光線是越來越強,半夢半醒之間的維青明顯感覺到了一層眼皮外討人厭的明亮,下意識的便想動手拉被子蓋住頭,理所當然的是不如他所願。

 

不過這明顯的無力感倒是把還想賴床的維青給整個嚇醒,維青第一個念頭是「該不會又被鬼壓床了吧?」這種醒過來卻一動也不能動的感覺不是第一次,過不久應該就會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吧!這時候就算是知道自己動彈不得也得奮力掙扎一下,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只要奮起精神想著要掙脫,通常過沒多久就沒事了。

 

直到呼吸暢通了一陣子維青才有些疑惑地想著「不是鬼壓床嗎?」

 

這時他才非常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似乎正在身受重傷,整個人包得跟木乃伊一樣是要怎麼動,直到這時候他的腦袋才真正清醒過來,看來除了身體之外自己的腦子傷的也不輕,連受重傷這種事也可以誤認為鬼壓床,到底自己是有多怕鬼?這倒是很值得探討。

 

胡思亂想之際,聽得一聲驚呼接著是熟悉的女子聲音「吳先生,你醒了嗎?」正是上次負責照顧維青的潘明美,聽到她的詢問維青是很想有所回應,無奈身體這樣的狀況只能讓他眨眨眼以示清醒。

 

「你等等,我去叫閻醫生過來。」

 

不一會兒潘明美就帶著閻伶玉小跑步進來,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只有閻伶玉臉上露骨至極的表情,維青以為自己是一根肉骨頭,閻伶玉就是一條餓了一輩子的大饞狗,一副像是要撲上來就自己給吃乾抹淨的樣子,自己有這麼可口嗎?

 

而現在她帶著毛骨悚然的笑容正準備對自己做檢查,維青只著急地逼著自己乾啞的嗓子想發出些甚麼聲音,理所當然的徒勞,一個重傷病患可以睜開眼就不錯了還想發出甚麼聲音?

 

不過其實也是維青多想了,就算閻伶玉完全掩飾不住臉上表情,但想實行她腦子裡的那些試驗也得等到維青恢復健康,在閻伶玉眼裡維青可是重要的實驗材料,要是出了甚麼萬一可是會讓她懊悔一輩子。

 

但維青就是多想了,所以在閻伶玉帶著笑臉量測維青脈搏時有點疑問「怎麼心跳有點快?」

 

廢話,被你這種奇怪醫生檢查不緊張才有鬼,維青在心裡大聲腹誹著。

 

總之在閻伶玉鉅細靡遺的檢查下是確定維青已經沒有甚麼大礙,剩下的就是好好休養好給她做實驗...這是閻伶玉笑著對維青說沒事的內心OS,而在徹底驚嚇維青弱小脆弱的心靈之後她便轉身離開去忙其他更有趣的「實驗」,留下看出維青滿心驚懼的潘明美。

 

幫動彈不得的維青整理一下,潘明美邊整理邊微笑向維青說道「你別太害怕,閻醫生只是很高興,臉上表情有點奇怪,不過絕對沒有惡意的。」

 

你確定?對於這個疑問維青只能瞇一下眼作表示,動作很小不過潘明美還是注意到了,輕笑一聲「呵呵!真的不用擔心啦!至少在你完全康復之前閻醫生應該都不會行動,不過等你康復了就可能要注意一下。」

 

聽到潘明美這一番話維青的小眼睛馬上又盛滿滿的驚嚇,行動?這又是甚麼意思?

 

當然維青這麼驚慌的眼睛表情細心的潘明美還是有注意到,清秀的臉上露出神秘表情微笑說道「不用太恐慌,還是好好養傷比較重要,這個問題等你傷好了再來煩惱吧!」

 

替維青拉好被子說道「好好休息,我等等再過來看你。」說完便轉身離開,留下滿頭問號和驚恐的維青。

 

只是維青也沒驚慌多久,就算閻伶玉已經表示他沒有甚麼大礙,但他還是重傷之身,剛剛這麼一番折騰也夠他累得,不一會兒便又沉沉睡去。

 

這邊醫療大樓裡維青吹著冷氣閉目沉睡,而在醫院大門外,帽T的帽子蓋住大半臉蛋,長髮披散,穿著寬鬆的棉褲,腳踩夾腳拖,叼著一片塗滿花生醬的土司,音無吊著幾近闔起的眼皮搖搖晃晃的龜速行走在烈日太陽下,目標是前方五公尺絲絲冷氣自門縫中溢出的涼爽大門。

 

過了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音無非常確實的在進行龜速行走這項動作,花了十五分鐘走了不到兩公尺的距離,那速度真的是沒停下來好好看個三十秒是不會發現他是有在前進。

 

七月的南部太陽不是開玩笑的,烈日曝曬下,土司上的花生醬都快融化了,也不知道從那瞇的都快看不到眼睛的縫隙裡音無是怎麼注意到的,她慢慢地伸手要扶平垂直吊在嘴下的吐司好讓花生醬不要流下來,恰恰在花生醬即將滴落前扶起,但音無卻是懶得扶好讓花生醬還是一副要滴不滴的狀態。

 

又過了十五分鐘,音無仍是依著自己的步調往醫院大門移動,花生醬還是那樣要滴不滴的就是不會滴下來,一種不知該解釋為運氣好還是該斷定成絕佳平衡感所導致的狀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神不知鬼不覺地自右後方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向吐司。

 

就在即將掐中瞬間,大概是叼太久吐司似乎是不堪口水的侵蝕脫離音無嘴巴的掌控,恰恰躲過那一掐,平穩的躺在音無適才平放來扶麵包的手掌上。

 

發現就目前的視線範圍沒辦法判斷出手掌的主人是誰,嘗試用最大限度的斜眼瞄清楚,只是很遺憾的視線中除了同樣白皙的手臂外就沒有其他的了,不過就手臂白皙幼嫩的像是可以掐出水來的樣子看來,十有八九是自己想的那個人。

 

果不其然,熟悉的輕柔嗓音帶著滿滿的無奈問道音無,你不是一個多小時前就到醫院了嗎?」

 

「恩。」

 

「那怎麼現在還在這兒?」

 

「停車場好遠...」

 

看著就在正前方的停車場,嘆氣已經沒辦法表達晴菱心中的無奈,她一直覺得音無不是人類,而是有著人類外型的新品種烏龜,或者是一種叫龜人的新物種,至少晴菱這輩子還沒看過可以比音無還緩慢的人。

 

晴菱一直不解為何急性子的師傅會收這一個讓他不時急到抓狂的小徒弟,即使其中有所因由,但這種已經不是慢郎中可以形容的習性卻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更何況是從來就不知道耐心為何物的師傅,但師父就是收了而且還甚是遷就音無的特殊,也是因為這樣讓身為師姐的晴菱也不得不跟著去適應,之後才有辦法在師傅離開之後繼續擔起照顧音無這個完全欠缺生活常識再加上懶散又莫名緩慢的奇葩,即使她現在已經無奈到連嘆氣都懶了。

 

幸好音無非是那種八風吹不動的頑固怪咖,你要是願意拖著她走她也是從善如流,最多就是發出些聽起來很是疲憊的呻吟聲,就像是晴菱現下拖著她走一樣,腳步有些蹌踉的發出滿滿睡意的呻吟聲「唔...」

 

晴菱不只一次覺得自己像是壞心的後母拖著疲憊的灰姑娘上工去,但就這麼放著讓音無這樣走下去再走個一小時都不一定進得了醫院,再怎麼吃飽沒事做也不是這樣浪費時間,更何況晴菱下午還有好幾個case要處理,不是可以慢慢等音無的情況。

 

早上接到維青清醒的消息,晴菱沒耐心等待音無慢到極致的起床動作,將早餐準備好再交代音無要來醫院便迫不及待得出門,沒想到到了醫院維青竟然又睡著了,她當然不會去打擾病人休息而去處理組裡的事務,把一些積欠的報告給完成順便盯著要音無到醫院來。

 

不停歇的電話緊盯總算是讓音無在可接受的時間點到達醫院,之後專心處理手上報告的晴菱沒注意到時間,在一個多小時之後才猛然驚覺怎麼老早說到達醫院的音無還不見人影,不過她也很快就想到可能發生的情況,無奈地往門口走去也真如自己所料。

 

總算是將音無帶到了維青面前,晴菱說了句「就是他。」接著就只是有些期待的等待音無的動靜,而音無則是一貫緩慢地將目光移至維青身上,打量了好一陣子才伸手自拉出一條項鍊。

 

銀色的鍊身上掛著一隻作工精細的貓咪吊飾,潔白身上身上分布著橘黑兩色的不規則形花紋,體型甚是圓潤,笑咪咪的眼睛甚為靈動看來煞是可愛,將吊飾放在攤開的掌心之上說了句「老師拜託了。」音無便沒了動作,整間病房就只剩維青輕微的呼吸聲。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不管是那個吊飾還是病房裡的三人是一丁點動靜也沒有,要是有人現在進到病房大概會誤以為這裡有三尊蠟像,直到晴菱覺得自己期待的盯著音無到眼睛有些澀了才出現一點動靜。

 

全身發出淡淡藍光,瞇成一條線的眼睛倏然靈動起來,瞬間身體急速膨脹到與一般貓的大小無異,粗肥的四肢勉強擠在一起踏在音無掌上,抬起前腳輕搔下耳朵,一蹦輕巧的落在床上。

 

音無口中稱做"老師"的貓咪先是繞著維青散步一圈,跟著湊近維青的身體東聞聞西嗅嗅又是一圈,再爬到維青胸口坐下來,雙眼微瞇盯著維青的肥臉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晴菱總覺得在那笑彎彎的貓眼裡見到了一絲凶光閃過。

 

但老師接下來的行為讓晴菱知道那絕對不是錯覺,只見牠前腳舉起對著維青的臉迅雷不及掩耳的連搧了六個巴掌,接著身體輕輕一轉將屁股對準維青臉上就直接坐了下去,坐下之後還左轉轉右扭扭的徹底肆虐維青的肥臉,跟著一跳到維青滿是贅肉的肚子上連續重跳五下再一個後空翻重重落在維青胸口,最後輕呼一口氣似乎是很滿意的坐了下來。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一套動作一氣呵成,沒親眼看到也很難想像這麼一個圓滾滾的身體竟有辦法做出這種完全快狠準的動作,只是看著仍微微晃動的床架,有幸目睹的晴菱心裡只有糾結,完全沒想到平常和音無一般懶洋洋的"老師"會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套連續動作,有求於牠偏偏又不明就裡的晴菱即使著急也沒辦法阻止,只能看著老師坐在維青胸口伸展四肢等待結果。

 

有些故意的又用圓滾滾的尾巴掃掃維青的鼻頭,老師這才看著音無搖了搖頭,慢吞吞地走回音無掌心回復原狀。

 

不用說晴菱看也知道結果如何,臉上滿是失望的神色低聲說道「不是啊...」

 

對於晴菱的失望音無也只能慢慢地伸手上肩拍一拍。

 

倒是晴菱的情緒並沒有低落很久,不一會兒便抬起頭露出一個迷人笑容說道:「好啦!我們還是不要打擾病人,該工作了!」說完便拖著音無出病房,伴隨著音無一陣不情願的低吟。

 

病房內又只剩被瘋狂攻擊卻仍是熟睡的維青一人沉睡。

 

突然一個純黑色的圓形物體憑空自維青的心口探了出來,抖了抖冒出兩個三角形接著便自維青的胸口蹦了出來,又是一隻貓,小巧的身軀漆黑,但四肢自膝蓋以下卻是純白色,微瞇的雙眼透出絲絲深藍色的幽光,渾身都透著神秘的氣息。

 

只是一聲悽慘的咽嗚徹底驅散那層神秘感,黑貓又是一屁股坐在維青的胸口上,像人一般的用前腳揉著自己的胸口,仔細一看漆黑的身軀似乎有些腫脹,尤其是臉頰更是明顯,細看在黑毛下的皮膚可是腫得發紅。

 

揉完胸口換揉臉頰,貓嘴裡竟吐出人話開頭就是一個「靠!」低沉富磁性的嗓音裡滿滿的不爽「老饕你好樣的,還真是趁我病要我命,嗚...痛...」

 

揉著腫脹的臉頰,黑貓惡狠狠地瞪了維青一眼「臭小子,你睡得倒舒服。」

 

接著又狐疑的看著說道「不對啊!就算我完全擋住那個陰險老饕的小人動作,這胖子也不應該睡的這麼熟啊!」

 

和老饕一樣左看看右瞧瞧的繞了一圈,對著周遭嗅了嗅之後躍下床鑽到床底下,盯著床腳邊的一個小裂縫,裂縫中長著一朵指頭大的紅色茶花。

 

看到這不管是位置還是大小都不尋常的茶花,貓眼微瞇,黑貓似乎發現甚麼不對「嘖!我還在奇怪老饕怎麼會給我這個,原來是發現那個開門的,真不愧是貪吃鬼的鼻子。」說完便自胸口掏出一團雪白毛球丟到地上。

 

落在地上的毛球一陣顫動裂出一條縫,接著直向茶花衝去,裂縫迅速張成一個圓口做出像是吃的動作覆蓋住整朵花。

 

有點嫌惡地看著毛球的動作,黑貓碎念道「就只知道吃,連嘴的形狀都懶得長,跟你主人一個樣。」

 

過了好一陣子,毛球又是一陣顫動漸漸回復成原樣乖巧地停在黑貓面前,接著黑貓便對著毛球說道「這味道記得了?」

 

毛球上下跳了兩下,黑貓滿意的點點頭,前腳憑空甩出一把把通體亮銀的小劍落在毛球面前「很好,送你把餐刀,好好吃啊!」話語結束的同時毛球一口吞掉銀劍瞬間消失。

 

「嘿嘿!開門的希望你有辦法應付老饕的食慾和我的小心眼啊!」有點陰險的自言自語完後,黑貓揉揉發腫的臉頰痛呼一聲「痛!還是休息去吧!」說完便跳上床往維青的心口鑽消失無蹤。

 

病房內第N次回復平靜。

 

高速公路上,晴菱開著法拉利載著音無往工作地點的路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異常安靜的行為還是透露出晴菱的失落,即使旁邊坐的是說個五十句也不一定會回一句,有時候還乾脆睡著的音無,但晴菱也不會像現在過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說一句話。

 

晴菱不說話,懶散的音無自也不會想開口緩解晴菱失落的情緒,剛剛拍拍肩膀已經是她所能做出的最有誠意的安慰,車內就維持著這樣失落的安靜。

 

不過她倒也沒閒著,閉上眼,養神兼聊天。

 

一望無際的草原,艷陽高照,晴空萬里,一張張辦桌用的紅色的大桌上擺滿讓人眼花撩亂的各式料理,音無稱作老師黑貓口中的老饕的白貓就正中央的大桌上的正中央。

 

如人一般的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懶散的靠坐在背後的烤乳豬上,左前腳搔著肚子,右前腳抓著一條啃到一半的叉燒肉﹐腳邊還堆放著烤鴨和燒雞等各式燒臘,嘴巴鼓著不斷的咬動,滿滿的油膩分布在嘴邊,瞇著眼睛,不時伸出舌頭舔舐嘴巴旁的油膩,看起來甚是享受嘴裡香濃味美的叉燒肉。

 

大桌旁突然冒出一株翠綠樹芽,跟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竄升成一株鬱鬱蒼蒼的大樹,涼爽的樹蔭籠罩著包含白貓所在的周圍數張大桌,寬長碧綠的葉子密密堆疊之中夾雜著不著些許黑斑的青綠橢圓果實。

 

突然竄起的大樹並沒有引起白貓的注意,只是當大樹長出那一顆顆的果實之時,瞇著的貓眼似是發出精光,就在大樹完全長成之際,白貓再次展現和那圓滾滾體型完全不相稱的驚人速度,將剩下一半的叉燒直接丟入看似小巧卻深不可測的口中,也不見牠的腳腿如何動作便竄上樹去。

 

只見一道白影在樹上四處竄動,不住搖動的大樹不斷落下果實堆在底下的大紅桌上,眨眼間,桌上便堆滿如山一般的果實,最後白影輕巧地落在山的頂端,後腳不見一絲搖晃的定在果實山上,前腳拿起一顆果實撥下表皮,黃澄澄的果肉和濃郁的果香,原來這是棵土芒果樹。

 

白貓剝完皮之後便直接將整顆土芒果往嘴裡丟進去,不到一秒便吐出一顆和果實大小差沒多少還牽著無數黃絲的果核,五秒剝皮,一秒吞食,吐出的同時再剝皮,再吞食,不到五分鐘,滿滿的土芒果山便只剩不到一半。

 

這邊白貓吃的歡快,不知何時音無盤坐在一張藤椅上,拿起旁邊小桌上舖滿愛文芒果的芒果冰捧著放在腿上,慢吞吞的一匙一匙放入口中,雖說慢,但比之她之前的動作可說是快上不知多少倍,現在的她充其量就是慢而非驚人的慢。

 

姿勢雖隨意,臉上卻是不見長年掛在臉上的滿滿睡意,一手撐著漂亮尖削下巴,一手舀起冰涼香甜的芒果冰送進紅豔的口中,一派的悠然輕鬆,狹長明亮的鳳眼有些放空的盯著白貓詭異卻出奇可愛的解決那堆山高的土芒果。

 

過不了十分鐘,整座土芒果山便只剩堆在桌下的果核和四散的果皮,而白貓現在除了身上的紋路之外,幾乎無一處不是芒果黃,不過牠似乎不甚在意甚至還意猶未盡地舔舐著全身殘留著芒果香氣的黃,而一旁的音無仍是慢悠悠地吃著的芒果冰。

 

神奇地,非常難以清除的芒果黃在白貓依依不捨地的舔舐之下竟漸漸消失,在最後一絲黃自牠的嘴邊消失後,白貓這時才有心去注意出現在樹下的音無。

 

「有事?」和圓滾滾身軀不相稱纖細聲音弱弱地白貓嘴裡發出,和黑貓一樣,人話沒有任何違和感的自白貓口中出現。

 

聽到老師的問話,音無知道土芒果的禮物看來是生效了,知道老師一旦問了便不會不管,她也不急著進入主題而是問了句「老師,芒果好吃嗎?」

 

有些不耐,但老師還是回答道「不錯。」接著又問了一次「有事?」

 

「吳維青。」

 

「吳維青?誰?」

 

「剛剛醫院裡晴菱要老師看的那個男生。」

 

又開始啃起桌上燒臘的老師嘴裡有些含糊說道「喔喔,那個胖子啊,怎樣?我剛在他身上沒發現甚麼跟天威有關的東西啊!」

 

鳳眼微瞇音無臉上滿是不信的表情說道「才怪。」

 

「就沒發現甚麼你是想我說啥?」

 

「真的沒甚麼發現哪需要做這麼多動作,明明就看看就好了。」說完音無一把搶走老師手上的烤鴨腿咬了一口。

 

鴨腿被搶走的老師前腳亂揮的撲向音無要奪回鴨腿,纖細的聲音陡然拔尖說道「造反啊!ㄚ頭,鴨腿還我,你老師我平生最痛恨別人搶我食物,快還我!」

 

將鴨腿舉高,音無說道「不給,除非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發現甚麼。」

 

前腳依舊追著隨音無纖細手臂不斷變換位置的鴨腿,老師生氣說道「要檢查也是你說的,檢查完了你又不相信我給的結果,那找我出去幹嘛?現在還搶我鴨腿會不會太過分啊!」

 

看到老師盯著鴨腿的細眼明顯冒出火來,音無倒是挺乖覺的馬上將鴨腿送到老師面前,一口推掉鴨腿連骨頭都不吐的老師說道「唔...好吃...」接著瞪了音無一眼「臭丫頭,你也知道天威是怎麼回事,這個世界上跟他有關係的人事物千千萬萬﹐真像晴菱那樣子一個個查下去都不用過活了,你不去勸勸那個死心眼的來搶我鴨腿?」

 

聽到老師這麼說音無只是有些黯然地說道「我也想啊...可是師傅走了之後,我要正常動作是越來越難了...」

 

越說越小聲,黯然的語氣聽得老師的肥貓臉抽了好幾下「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陰險了,就挑這種時候打悲情牌。」聽到老師這麼說音無的臉色又黯淡幾分。

 

跟著又臉色一正說道「哼哼!我不會再中你的苦情計,現在會這麼辛苦還不是你之前不認真修練的苦果,總想著有天威罩,現在天威不見就苦了吧!活該!自作自受!」

 

聽到貓老師這麼一番不認真論,音無直接從黯然切換成一臉哭相一邊小聲說道:「我也很後悔啊...所以我現在真的好累...你還要這樣罵人家,現在也很認真啊!嗚~~~」

 

老師看音無還真的一副像是被自己給罵哭的樣子,臉上又抽了好幾下忙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辛苦,也知道你認真,沒這麼脆弱我唸個幾下就哭出來吧?」

 

「嗚...」

 

看著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驟然變成悶雷陣陣的烏雲,老師有些慌的說道「好啦!好啦!跟妳說我發現甚麼你就別哭啦!」

 

「嗚...真的?」

 

「真的!」

 

「嗚...那是甚麼?」

 

「先說好,說出來妳就不哭啊!」

 

音無也沒回答只是又啜泣了幾聲「嗚...」周遭開始颳起陣陣大風。

 

看到這樣的情況老師似是有些急了,忙說道「我看到白手啦!」

 

眨眼間,烏雲消失無蹤,艷陽高照,微風輕徐,還有音無帶著滿滿驚訝表情的漂亮臉蛋湊到老師的面前問道:「白手叔?它從師父失蹤之後就不見蹤影了,怎麼會在那兒?」

 

推開靠得太近的音無,老師感嘆的說道:「哀...真的是吃人嘴軟,每次都栽在妳這招上,妳這情緒變換真的是妖女...」

 

露出一個古靈精怪的笑容,音無不知又從哪裡掏出一盒提拉米蘇遞到老師面前說道「這是老師教得好啊!」

 

接過提拉米蘇前腳挖了一大塊送入口中「哼哼!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妳修練不認真,真讓你變正常,我看天天滅那些被妳玩弄的男人生出來念獸就夠我累了。」

 

推了一下老師音無嬌嗔道「老師,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夠了,夠了,妳老師我是個貪吃的妖怪可不是那些不長眼的蠢男人,妳的妖女魅力只會讓我噁心!」

 

「我哪有...」音無又是一陣嬌嗔。

 

「好好,妳沒有,妳不是要問怎麼會發現白手。」被音無的魅力電的有點反胃的老師趕快把話題導回來。

 

「是啊!怎麼會發現白手叔?而且是在吳維青身上?」

 

「我也不知道,白手那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復仇鬼的怪癖多如牛毛,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待在吳維青的意識裡,不過既然發現了我就順便報仇,誰叫他之前偷吃我的金華火腿,哼!」

 

「說人家復仇鬼,老師自己還不是小心眼。」

 

「我只針對食物,可不像他真的是名符其實的"睚眥"必報,甚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清算。」

 

對此音無就只是「呵呵」帶過又問道「白手叔沒跟你說什麼嗎?」

 

「痾...時間太短了,我來不及問清楚。」

 

是報仇報到忘了問吧?這句話音無就留在心底沒說出來,又說道「這個吳維青也很奇怪啊!台灣NSTD前陣子就是因為他忙得天昏地暗。」

 

「他就是那個能夠進入念界的普通人?難怪...」

 

發現老師的未竟之語,音無接著問道「老師還有發現甚麼嗎?」

 

大概是知道隱瞞也沒用,這次老師倒是挺乾脆的說出來「那個開門的有來看過吳維青。」

 

聽到"開門的”,音無臉色大變的說出一個名字「池太玄?」

 

也不知道那張肥貓臉上是怎麼擺出來的,老師臉色有些凝重的說道「就是他,這件事鬧得那麼大他一定也有收到風聲,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敢直接進來台灣NSTD的分部,小十八的大嘴花可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溫馴。」

 

「可以穿過十八叔的防線,池太玄越來越厲害了。」

 

「哼哼!這可不一定,十八說不定是故意的,改天我再去找他問問,不過開門的這幾年又開始動作,不知道又要發甚麼瘋,這件事讓晴菱跟閻小子提一下盯緊他的動態,天威不在,再讓他發一次瘋這世界可吃不消。」

 

「恩。」

 

接著老師又有些陰險的笑了一下「不過,這開門的敢踩到我們地盤上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看著那圓滾滾的貓臉露出這種陰險的表情實在是說不出的滑稽,不過音無還是忍笑好奇地問道「老師你做了甚麼?」

 

「沒甚麼...就派了個小弟給復仇鬼使喚,剩下的就看白手的手段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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